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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乐店与京剧“二进宫”


       奉劝戏曲界同人:到通州区永乐店千万不能演“二进宫”!否则,轻者“栽”那儿,重者让人“砸场子”。君若不信,有史料为证:民国二十八年,著名京剧表演大师裘盛荣率弟子来到永乐店唱堂会,刚演完“二进宫”,一位老者点了一出“六月雪”。裘盛荣一听可就犯难了:根据剧情需要,演员必须穿着皮袄唱、念、做、打;可是当时正值酷暑三伏,人受得了吗?转念一想:接了人家的钱,不舍命卖一膀子行吗?裘盛荣不忍心叫别人受这份洋罪,把牙一咬,心一横,自己登台表演。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。可是那位老者还一个劲儿地喝倒彩!裘盛荣实在忍无可忍了,告一段落后,没来得及卸装,就来到老者的身边,躬身下问:“老人家,请赐教。”老者把眼一瞪:“今天演的什么戏?”裘盛荣毕恭毕敬地回答:“六月雪。”老者听了“叭”地一下打掉了裘盛荣的帽子,裘盛荣露出了一脑袋白毛汗!“演‘六月雪’你为什么还出汗?”老者吹胡子瞪眼地问道。裘盛荣一听,这不纯粹是骑人脖颈拉屎还叫吃了吗?一气之下,卧床不起,险些改行卖西瓜去。
       原来那位老者,正是永乐店李家的后代。
       裘老先生直至七六年惨死于牛棚时,也没弄明白,京剧“二进宫”和永乐店这个镇子到底有什么瓜葛?倒是通州区戏迷协会会员王彬,解开了这个历史之谜。
       明永乐年间,万历皇帝的爸爸——老皇上选美。大家闺秀、山野村姑,他都觉得平淡无奇了,于是别出心裁,给主持这项工作的马六下了一道圣旨:“进宫为妃者,须骑龙抱凤也。”马六一听可傻眼了,可又不敢抗旨不遵,否则杀头灭门!只好明知没有,也得四处搜寻。由于天气炎热和连日奔波,那罪可受大了,浑身上下起满了痱子,刺痒难忍。
       话说通州城南六十里,有个村子,叫小李庄,庄里有个以算命打卦为业的男子叫李良。此人四十开外,好吃懒做,不务正业,游手好闲,而且好说大话。凭借察言观色和三寸不烂之舌,到处摇唇鼓舌、坑蒙拐骗,家里穷得上无片瓦、下无立锥之地,孩子大人整天串房檐。
       这天,李良身穿借来的麻纱长袍,照例大模大样地往酒馆一坐,一抹嘴唇:“妈的,俺那娘们不会做花样饭,顿顿白米饭炖肉,把人都吃烦了……”
       正说着,跑进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,只穿着一条腿的裤子还露半拉屁股,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李良喊道:“爸爸,您天天抹嘴用的那块肉皮叫猫叼去了!”
       李良顿时羞得无地自容,恼羞成怒地嚷道:“混蛋!怎么不叫你妈快追去呀?”
       “我妈那条裤子不是叫您给穿上了吗?”女儿无可奈何地辩解道。
       众人闻之,无不前仰后合捧腹大笑。大家七嘴八舌,连损带挖苦:“家里穷得叮当乱响,还吹什么牛皮呀?”“要是祖宗坟上长那棵篙子了,叫自己的闺女进宫伺候皇上去,可是别忘了,皇上要骑龙抱凤的!哈哈哈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对啊!……”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,李良小眼珠滴溜儿一转,鬼点子出来了。他打听好选美的大臣哪天进村,回家对妻子女儿如此这般地叮嘱了一番。
       第二天,正值三伏,太阳火辣辣地烤着,土道上一踩“扑扑”直冒白烟,地里的庄稼都打蔫了;狗踡伏在角落里,耷拉着舌头喘着粗气;人,热得没处呆没处躲的。选美钦差大臣马六,在地方官员的陪同下,抱着户口册子,骑着高头大马,人困马乏地来到小李庄。
       刚一进村,就看见树荫下水井旁边,一个老者提满了一石槽饮牲口用的水,旁边码放着一大堆新割来的鲜嫩的青草,还有一个老奶奶也把黑籽沙瓤的大西瓜切好了。
       大家一拥而上。
       几块西瓜人肚,马六觉得凉爽多了,身上的痱子也不刺痒了,顿时心旷神怡,心想:“此处人杰地灵,是块风水宝地,也许皇上的爱妃就诞生在这里吧?便上前向老头询问:“老人家,我等奉旨选美,汝何以殷勤备至?”老头也不答话,用手朝村里一指,马六顺势望去,顿时眼睛一亮: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,骑在石碾上,怀里抱只大公鸡,正悠然自得!子曰诗云:碾,龙也;鸡,凤也。这不正是皇上要找的美妃吗?“速将这小女子接进宫中!”马六喜形于色地命令左右。
       其实,老头、老奶奶、小女子,正是李良一家人。
       人凭衣裳马凭鞍,小女子进宫沐浴更衣后,顿时容光焕发、光彩照人。老皇上一瞧高兴得不得了,未等天黑就急不可耐地传旨小女子蒙召,滋润了皇恩雨露。一年之后喜得龙子,就是以后的万历皇帝,这个生万历皇帝的小女子,就是历史上声名显赫的李艳妃。
       老皇上荒淫无度,不久驾崩,万历年幼,李艳妃垂帘听政。
       李良再也不算命了,被接进宫中,尊为太师。但其为人奸诈、野心勃勃,老皇上死后,他总想自己当皇帝,整天和闺女唠叨“欲借江山三五载”这件事。李艳妃心想:反正也不是外人,当就当吧。便召集文武百官,商议此事。但表决结果,一致反对。尤其是知底细的老将军徐延昭和兵部尚书杨波当场愤愤表示: “若太后恩准,必将祸起萧墙而后患无穷矣。我等唯解甲归田告老还乡!”并于当晚不辞而归。李艳妃得报后,忙将其追将回来欲以安抚,因为他还得倚仗这二位元老辅佐朝政、安邦治国呢!这就是京剧“一进宫”。徐延昭、杨波德高望重,刚一进紫禁城就得到了李良欲篡权谋位的消息,忙寻机潜出城外,火速联络属僚仁人,里应外合,“二进宫”杀死了李良。
       李良被砍头后,尸体由李艳妃扶丧回原籍。现在的永乐店卫生院,就是坟冢原址,建院时还挖出了不少石人石马。
       因为这档子大事发生在永乐年间,所以明朝的史学家门便把“小李庄”改为“永乐店”;而京剧“二进宫”演的就是李良篡位夺权之事,永乐店李家的后代能爱听吗?当然,现在他们想开了。(搜集人:金宝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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