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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狗犯相


       猫狗犯相在中国有许多传说。通州这个传说,嘿,你仔细琢磨琢磨,还真有些道理!在早先,猫和狗住在同一个主人家。狗为兄,猫为弟。哥俩的感情可好啦!吃喝你谦我让;干活争先恐后。同样,主人也对它俩一般的爱怜。
       不料,有一天中午,主人从田里回来,发现家里的一个大葫芦被贼偷去啦。嗬!把主人急的。指着狗和猫骂道:“养活你们这两只废物!连个葫芦都看不住,去!马上给我把它找回来。要不谁也别想回家;别想吃饭,都剥你们皮!”
       狗猫兄弟俩听了主人的训斥,都害怕地离开家找葫芦去啦!
       猫眼睛最尖,狗鼻子最灵。所以,狗闻着贼味儿,猫盯着贼脚印儿,便一块儿追了下去。走了不知多久,一条流淌的小河拦住了去路。
       听到那河里“哗啦哗啦”的流水声,小猫害怕地对狗说道:“狗大哥呀,过不去河怎么办呢?!”狗走到河岸边看了看。回头对小猫说道:“猫老弟先别着急,这水流虽急,河面倒不太宽。我曾拜师学会刨泳,今儿个就背你过河吧!”小花猫一听狗哥哥会刨泳,立刻转忧为喜。
       于是,趴到狗的后背上,前爪儿搂着狗脖儿,后爪儿抱着狗腰,随着狗哥哥奋力地刨泳,渡过了小河沟。
       “老阳儿”没了,哥俩追到一个庄边。街上的脚印儿早被行人踩乱,猫弟弟无能为力了,只能靠狗哥哥头前引路。
       来到一个大院门口,狗哥哥抬起头对猫说道:“贼就进了这家门,可惜墙高门闭,怎么进去呢?”
       猫弟弟听说,忙围着这所宅院墙转了一圈。然后小声对狗哥哥说道:“您别急,在门外等着。我从水窟窿眼儿钻进去开门。”说完,猫以绵软而小巧的身子,“呲”地一下,钻进水窟窿眼儿。眨眼扒拉开门拴,并轻轻打开半扇门。狗哥哥一见门被打开,一闪身就蹿进院里。
       这家有好几间屋子,有个屋里还亮着灯呢。
       狗和猫兄弟俩蔫儿蔫儿地挨着身儿走到那亮灯的窗根儿 外。怕屋里的人发现,便蹲在那里憋着气儿不动了。单等那灯灭人睡时再动手找葫芦。
       谁知左等右等,月牙儿都上了树梢儿,这屋里的人还不睡觉,功夫大啦!狗和猫都想拉屎撒尿。
       哥俩悄悄一商量:排在明面处,恐怕要被屋里人闻到味或黑夜出来踩上。于是,狗便出了个主意,狗哥哥跑到东墙根下,一抬腿把尿排在墙上,又找到一堆乱柴草,把屎拉在上面。猫弟弟溜到西墙旮旯用前爪扒了一个土坑,排泄后又用土盖上!据传,从这儿开始,民谚里便有了“猫不脏天,狗不脏地”的说法。
       且说这狗猫兄弟好容易盼到这家贼人吹灯睡觉,才开始动手找葫芦。狗鼻子灵,闻到一间厢房的窗根儿下对猫说道:“兄弟呀!葫芦就藏在这屋里,可惜门锁着没法进去呀!”猫听了狗的话,一踮后脚,蹿到窗台儿上。站起来,用舌头舔破窗纸,向屋里细瞧,果然发现后房山的八仙桌上摆着自家的那只大白葫 芦,长长的系巴垂耷在地下。
       他高兴地跳到地下对狗说道:“狗大哥呀,总算没白来!这葫芦真在屋里的八仙桌上摆着呢,可我进去怎么拿出来呀?”
       狗听猫一说,连忙伏在猫耳朵边说道:“小声点,猫老弟。你要是能进去就好啦!你只要把窗户的划子扒拉开;我在外边支起来接着。你再跳到八仙桌上把葫芦抱紧轻轻滚到地下,然后把那葫芦的系巴儿拉过来递给我,你就甭管了。”小猫听了狗的高招儿,连连点头。于是运了口气,一矮身儿,向上“噌”一蹿,抓到窗户上边的风斗儿;又一拧身儿,钻进屋里。
       哥俩顺利地拿到葫芦。于是狗叼着葫芦先出门儿。猫又把门儿关好插上,还从水窟窿眼儿钻出去。跟着狗哥哥神不知鬼不觉,气都不喘,顺原路往家跑开了。
       又过那条小河时,谁知狗大哥发了愁。放下葫芦焦急地对小猫说;“老弟呀,你看我是先背你过去呢?还是先叼葫芦过去呢?留下谁我都不放心,恐怕那贼人追上来呀!”
       小猫一听,转了几下眼珠子后笑着对狗说道:“哈哈,狗大哥呀,我到想出个主意。我倒骑在你的背上,叼着葫芦系巴儿,拉着葫芦顺水漂,你再背着我刨泳过河。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嘛!”狗大哥一听,一把举起猫弟弟夸道:“哈哈哈……我听说兄弟你当过老虎的师傅,真是名不虚传,聪明透顶啊!”
       于是,哥俩照着猫的主意又很快过了河。
       过了河,狗哥哥又对猫弟弟说道;“兄弟呀,刚才可把我累坏了!在那河心处有个小漩涡,呛了我三四口水,我看咱们是不是坐在这岸边歇会儿?我想那贼人即使追来,也有河挡他一阵呢!”
       小猫一听,黄眼珠子转了几下,立刻笑着对狗说道:“是呀,大哥一定够呛;我看这样好不:我拿着葫芦先回家,你歇够了再回去?”
       狗大哥一听,主意也不错,便高兴地答应了。
       于是,那小花猫叼着葫芦撒开轻快的梅花步子,眨眼之间没影了。
       主人正在吃小米饭炖鱼,因酒喝得有点过量,迷迷糊糊,见小花猫叼回来葫芦,亲昵地叫了一声“小猫乖乖!”并一把抱过小猫放到腿上。又喂鱼又喂饭,连小猫上了桌子主人也不嫌!完了,还让小猫钻进自己的被窝,抱着小猫“呼噜呼噜”地睡起大觉来。再也不提狗哥哥的事儿。
       又饿又累的狗哥哥好不容易才回到家。进了门,便轻轻推醒主人,要点儿吃的。那主人被狗吵醒后,又烦又恼,顺手摸起炕头的笤帚疙瘩就打,还气狠狠地骂道:“混蛋!什么时候啦才回家?去,外边去!”
       那狗大哥千辛万苦地把葫芦找回家,反倒挨了一顿打。心里这才明白了几分:准是家主贪酒发昏把功劳全记在小猫身上了。狗哥哥想到和小猫是手足兄弟,也没往心里去,只是不声不响地夹着尾巴出了屋,把主人和小猫吃剩下的残汤剩饭吞了几口,歪在一垛柴草下歇息去啦。
       第二天早晨,主人把狗猫叫到身边说:“今儿个我头昏脑胀,四肢无力,怕是累着啦。咱那河边还有几亩地的草没锄。你们俩去锄吧!要锄得干净松软,不完活别回来!我后晌去查看。”说完,一歪脑袋又睡着啦。
       狗猫兄弟受了主人的吩咐,哪敢怠慢。吃了点东西便扛着锄奔河边田地了。
       来到地边,小猫爬到树上一张望:白花花的“老阳儿”晃得难以睁眼。满地的庄稼打着蔫。地里的草又厚又高!都快欺没苗啦。
       小猫看了又看,便发起愁来,从树上退下对狗哥哥皱着眉说道:“狗哥哥呀,这大片地哪儿就锄完啦?我看咱们也别忙啦!先找个地方凉快凉快,‘老爷儿’下去再说吧!”
       狗哥哥一听,连连摇头道:“不不不!猫老弟有所不知,这耪地的活茬儿越热越干,那样才能把草晒死。要是阴天下雨来干,就等于给草搬家家哩!”说着话,狗哥哥提起锄把就进了第一垅。猫弟弟一见狗哥哥干了起来,也只好跟着干。
       锄啊锄!小猫闷热得难受。磨蹭到地头,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。可回头一找,狗哥哥已经又锄了两垅!而且锄得又干净又松软。小猫一见,当时来了气。心想:“你不怕热不怕累,我可受不了啦!”于是,把锄扔到一边,几步蹿到一棵大柳树上睡凉快觉去了。
       那狗大哥呢?钻进蒸笼似的庄稼地,弯腰躬步,锄了一垅又一垅,直累得浑身毛湿,哗哗流汗,才想起猫老弟还没跟上来,便蹲在地头等着。
       谁知等了半天也听不到猫弟弟的动静。狗哥哥便又干了起来。锄啊锄!狗哥哥汗流浃背,一直把那几亩荒地都锄完了,才高高兴兴地抬起头,来到地边的大树下喘气。
       日头还老高呢!狗哥哥抬头望了望,心里盘算:猫老弟八成是去河边玩啦!主人也得会儿才来检查呢。我先美美地睡个觉等等他们吧。想到这里,狗哥哥把锄立靠一棵树边,倚在大树下合上了眼睛。
       再说那树权上的小猫,借着那高高挑挑、凉嗖嗖的小风,合上圆眼,垂下翘胡子,打着有节奏的“呼噜”,盘在几权之间,睡得可香喽!也不知多久,一只小黑蚂蚁爬到猫胡子上,小猫一摇耳朵就睁开眼了。“巴叽”两下嘴儿,想接着睡,“忽”地想起锄地的活来。
       “唉呀!睡这么半天!”小猫几步就退下大树,捡起扔在地上的锄就跑到地边。进地一看小猫心里可就慌了。原来狗哥已经一垅挨一垅把地锄完了!
       “不好!狗哥哥准得回家啦!主人要是知道我偷懒还了得!”小猫心里着急脚下加快。转着两只圆眼睛,从这地头跑到那地头,忽然发现狗哥哥靠在一棵大树下睡着啦。
       “嗯!主人还没有来呢。狗哥哥一定是在等着他来检查呢!嗯…这…对!……”小猫眉头一皱,计上心来。不禁一阵欢喜。
       原来小猫想出一个主意。你看它,扛起锄,又悄悄进了庄稼地。迈开梅花瓣似的爪子,顺那狗哥哥已经锄过的地垅,来回来去地踩踏起来!不一会儿,满地就烙下了鲜明的猫脚印儿。小猫一边踩着,一边“哏儿哏儿”地暗笑。
       那家主人在日头偏西时就奔地里来了。家主不言不语来到地边,数着垅一瞧:满地的草都锄掉,又松软又干净,不禁笑逐颜开,暗夸狗猫兄弟勤快。刚要喊叫它们回去吃饭,忽然发现从最边一垅地里钻出满头大汗扛着锄头的小花猫。家主一见,高兴地问:“你狗哥哥呢?”
       “我没瞧见呀!”小猫故作不知地回答。
       “我不是叫你们一块来锄地吗?”
       “是一块儿来的…后来我进了地就不知他哪里去啦!”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…这混蛋还在地里呢!”家主这样猜着。又矮下身,侧着头,顺着地垅查看。不看还则罢了,这一看差点把这家主苦胆气炸!
       怎么啦?原来垅沟里全是深深浅浅的猫脚印儿,连一个狗脚印儿都没有。
       嗬!这家主人来有了个找葫芦的碴儿,今儿个一见这场面,不由得恨上加恨,本扯开嗓子大喊道:“那狗杂种的,你死在哪儿啦!”
       却说狗大哥连累带饿,靠在一棵大树下正睡得熟。猛然被家主打雷似的一喊吵醒,惊慌得一骨碌爬起来,连连应着扛起锄就跑到家主面前。嘴里还不住地打哈欠。
       家主一见,原来狗哥哥刚睡醒,止不住火冒三丈,从猫手里夺过锄头,不由分说,照定那狗哥哥的屁股就抡打过去。狗大哥大吃一惊,来不及躲闪。这一锄杠,不偏不倚正扫在一只后腿上。疼得狗哥哥“汪”地一声惨叫,便像一块泥饽饽掷在地上!家主又冲着狗哥哥狠狠骂道:“懒蛋别吃饭!”然后气吭吭地带着小猫家走啦。
       狗哥哥百思不得其解。主人发怒,他也不敢回家,便一瘸一拐地来到地里观看。
       狗哥哥围着地边转了一圈,嘿!一下子全明白了。直把他气得肝胆欲裂!毛骨倒竖!那遍地的梅花儿脚印儿真像一个个尖楞钩,刺得狗哥哥眼珠子生疼!
       咳!我的猫老弟呀猫老弟,哥哥一直把你当成亲人。干活抢重,吃喝让先。葫芦的事我没计较,可万没想到你会这样对待兄弟。你…你…你真是黑心鬼白眼狼呀!
       狗哥哥咬牙切齿,叫骂着小花猫。扭头就往家疾走,想回去找小花猫吵架,再对主人讲述自个儿的功劳和委屈。哪曾想啊,小猫从这天开始根本不理睬他了。
       从此以后,狗和猫便记下了仇恨。(搜集人:张九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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