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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三


       清乾隆年间,通州台湖镇,有一个村庄叫朱家垡。朱家垡的村北,有一个沙土岗子,老辈人叫它北岗子。
       此处灌木丛生,狐狸野狼出没,虫蛇随处可见。每到夜间,鬼火四起,很是疹人。
       朱家垡村有一个叫王三的后生。这王三膀大腰圆,力气过人,而且很有胆量。小时候经常到北岗子去玩。逮狐狸,抓黄鼠狼,有时还把蛇系在腰上,当裤腰带,因此得了一个外号:王三愣子。
       有一年,王三在岗子上种了半亩西瓜,风调雨顺,瓜长得好。个大、皮薄、瓤沙。尤其是后来,他发现瓜地里有个很大的瓜,此瓜明显的比别的瓜长了半尺。王三很高兴,浇水施肥精心的伺弄,这瓜是越来越大。转眼到了收获季节,一天,从南边来了一个长老,见到王三也不答话,就急匆匆地到瓜地里查看。见到这个大西瓜后,对王三说,“小伙子,我想买那个大瓜,咋样?”咋样?王三听了很不痛快,说我满地都是西瓜,你凭啥买这个?不卖。老者满脸堆笑,说我给你大价钱。大价钱?王三心头一震,说:“这瓜是我的命根子,你知道,为了它,我从春忙到夏,花费了多少心血,钱少了可不行。”老者微微一笑,“你要多少钱吧?”“这样吧,”王三说:“你给我四十两纹银,这瓜你拿走。”老者哈哈大笑:“别说四十两,四百两我也给你!”说着,老者掏出四十两纹银,给了王三,说:“小伙子,你要记住,六月十三日午夜,我来取瓜。”王三一下子含糊了,这是什么人?为什么买这个大瓜?什么瓜值这么多钱?还说什么半夜取瓜,他怎么不白天来呢?不行,我得问问他。想到这里,王三对老者说:“对不起,这瓜我不卖了。”什么?老者急了。咳!有你这么做买卖的吗?说得好好的,怎么突然变卦了!为啥?不为啥,王三微微一笑,说你得给我讲清楚,你买这瓜干什么?吃啊!蒙鬼去呗!告诉你,你不说实话,这瓜你就甭打算拿走了。嘿!今天我可碰见硬茬儿啦?我真的是吃,没别的用。王三只笑不答。那老者长叹一声,说,这事只有你知我知,千万不可外传。王三忙答:“请长者放心,我决不失信,快讲!”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?”“咳!这是乱土岗子,我的瓜地啊!从小我就在这里玩。”“你哪知道啊!这是金马驹住的地方。”“什么?金马驹!在哪?”“就在这地底下。地底下有一道石门,只有用这瓜才能打开石门。”“真的?”“我骗你干啥?不过你要记住,这瓜必须在六月十三午夜才能采摘。然后拿着它,在此地绕上三周,口念咒语,才能打开石门,得到金马驹。”什么咒语?长者把咒语念了一遍。王三是越听越高兴,他把咒语记了下来,说:“长老到时来吧。”
       其实,王三心里早有了主意,金马驹啊!金马驹!你是我的,凭什么让别人牵走呢?这是老天保佑我发大财啊!他哈哈地笑着。我先下手吧!至于那老汉吗?老人家!咱们……哈哈哈……
       六月十二日那天,王三很早就起来了。他蹲在瓜地里,看那瓜,绿绿的,仿佛比以前更大了。王三心想,今天是六月十二日,看来就得在今天夜里动手了!他站起身来,看着太阳,太阳明晃晃的!好像钉在天上一样。这太阳怎么不动呢?他一会站起来,一会坐在地上,一会看看瓜,一会又望望天上,恨不得把太阳抓起来,一下子扔到西山去。这一天,他没喝一口水,没吃一口饭。终于,在他的祈盼中,太阳慢慢地落山了。接着,他又目不转睛地望着天上的启明星。
       启明星正午了,王三跑到地中,摘下大瓜,照着长者所说,踉踉跄跄地围着瓜地绕了三周,口念咒语。念着念着,突然,呼地一声,一道巨光拔地而起,天亮如昼。轰隆隆,瓜地一处,立时裂看一条大缝儿。声音越来越大,缝儿也越来越大。裂缝儿处,王三看清楚了,还真有一道石门。不多时,咣当一声,石门开了。王三大喜,金马驹就要到手了!哈哈!他抱着西瓜就奔石门而去。
       王三一进石门,就觉得迷迷糊糊的,身子仿佛飘了起来。里边很黑很静,有些疹人,但王三是胆大之人,根本不在乎。王三抱着西瓜,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段,拐了一个弯儿,见一个年轻的妇人,正赶着一个小马驹碾米呢!八仙桌上,一盏油灯,时明时暗。王三有些看不清,连忙紧走了几步,把油灯捻亮,转身来到了碾子旁,随身抓起几粒米,问那妇人:“大姐,这是什么地方,你怎么在这儿碾米啊?”妇人低头不语。王三心说:“这是个哑巴!”他自觉没趣,转身就走。那妇人追到他身后,递给他一张条子。只见上面写着“感谢后生,为此处拨亮灯盏,请抓把香灰带回吧!”王三心中十分不快,我是来找金马驹的,要什么香灰呀!后转念一想,即来之,则安之,我为什么不近前看看呢?对!看看香灰在什么地方。想罢,他随手把西瓜放在地上,按照条子上所指的方向,慢慢走去。
       不多时,走到一处,见前面有一个很大的条案。条案上有大小香炉数盏。王三知道,到了。他抓起一把香灰看看,黑乎乎,软绵绵,和平常的香灰没什么两样啊!心中烦躁起来。就这玩意儿,谁稀罕!我村的大庙里有的是。他随手把香灰洒在地上,返身向石门口走去。
       王三刚刚迈出石门,只听当啷一声,石门关上了。随之,一道巨光收回,顷刻间,此处恢复了原状—一片绿油油的瓜地。
       仿佛就像做梦一样,王三揉了揉眼睛。忽然想到自己的大西瓜丢在石门内,已无法取回。王三心中烦闷,无精打采回到瓜棚内。嘿!那天的那位长者正在瓜棚里“走柳儿”,见着王三,一把抓住了他。我那西瓜呢?我的金马驹呢?王三一把推开了老头,气愤地说,什么西瓜?什么金马驹?纯属骗人。说着,就把进石门的情况说了一遍。那老头一拍大腿:“哎呀!那碾米的牲口就是金马驹!你去早了!你呀!你呀!……王三疑惑地望着他。
       王三拍拍手,发现他抓过香灰的右手闪闪发亮,借灯光一看,手上全是金粉末儿。左手拿着的几粒米,也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金珠子。王三忽然明白了,他一屁股坐在了草铺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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