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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卓吾的故事


       李卓吾与马经纶
       李卓吾名贽,字宏甫,福建省泉州府南安县人,我国明代著名的学者和杰出的思想家,由于他反对封建礼教,说那些打着“道学”旗号的当权者“阳为道学,阴为富贵,被服儒雅,行若狗彘”。这可触动了当权者们,他们竟买动了流氓打手,闯进了湖北麻城芝佛院,对老人进行残酷迫害。点燃了一把大火,芝佛院烧光了,迫使卓吾老人无处藏身进了深山。先生的好友马经纶得到这个消息,备马驱车,将先生接到通州自己的家中—通州城内的莲花寺。在马经纶的家里,先生在“马闻道书院”讲学,得到市民士子的爱戴;研究《易经》,出版了《九正易因》。
       万历三十年(1602)春天,先生已是七十六岁。经过这么多年的折腾,先生终于顶不住了,病到了,一卧床就是三个月,没日没夜地咳嗽,大口大口地喘粗气。但李卓吾毫不在意,经常支撑着病体,背靠床栏,伏身读书或写作。
       这天,李卓吾刚刚起床,突然,四个差役气冲冲地闯进了马经纶的家,把李卓吾抓起来,就要押走。好友马经纶急忙上前责问: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“抓人!”“凭什么抓人?”“他是罪犯。”“卓吾老到底犯了什么罪?”差役哈哈大笑:“谁知道他犯了什么罪?朝廷要犯,皇爷下旨,谁敢不听。”
       原来,李卓吾有个死对头叫耿定向,耿定向有个学生叫蔡义中,这蔡义中在朝中任翰林院庶吉士。这天,蔡义中刚刚回家,就接到了耿定向的信,说妖孽李卓吾就住在通州。哎呀,这还了得,他怎么到通州来了,难道他还要在通州滋事?这回可不能让他活着回去。他找到张问达。这张问达在都察院做官,他立刻向明神宗上了一道奏章,说李卓吾著书是居心不良,说他赞扬秦始皇为“千古一帝”,说他议论孔子是非是惑乱人心,是妖言。还说李贽在麻城的时候,就放肆猖獗,勾引后生小子,招收妇女讲学,弄得全县不安;现在李贽住在通州,通州离北京仅四十里,他如进京,又要引诱青年,北京就变成了麻城第二。昏庸横暴的神宗朱翊钧,竟以“敢倡乱道,惑世诬民”的罪名,下旨捉拿李卓吾。
       马经纶是朝廷的御史,他也和李卓吾一样,是因为直谏而被革职为民的。他知道朝廷是怎么回事,更知道此去凶多吉少。他一下子挡在了差役们的面前:“你们不能抓他,卓吾先生是我请来的客人,有什么事,我顶着!我跟你们去!”
       “你?”衙役们愣住了,他们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,你以为这是干什么?喝喜酒?这可是下大狱啊!
       李卓吾哈哈大笑起来:“经纶兄,你哪有这个资格啊!人家抓得是我啊!”
       “不行,你重病在身,坐大牢,你经不住啊!还是我去吧!”
       “我已经七十六了,还怕死吗!我就是要在大堂之上,好好和这帮伪君子较量较量。经纶兄,你就放心吧!”
       “卓吾兄,你住的是我家,你要有个三长两短,我怎么向通州人交代?怎么面对全国的士子?世上可以没有我马经纶,不能没有你李卓吾。先生,还是我去吧!”
       “经纶兄,你千里迢迢把我接到你家,一年来对我殷勤照料,受了多少苦,顶了多大罪啊!有你这样的朋友,卓吾知足了!”
       “卓吾兄,我和你一起去,我要进京面见皇上!我要和他们说清楚!”
       “经纶兄!你……”李卓吾的眼睛湿润了。是啊!还能说什么呢?马经纶是罪臣呀,罪臣按朝廷规定是不准进京的,进京就是死罪呀!马经纶呢,他知道李卓吾的脾气,他堂堂正正怎么能受如此屈辱呢?再说卓吾老已经七十六岁了,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,连咳嗽带喘,怎么经得起这押解的折磨和牢狱之苦?两位挚友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……
       马经纶服侍着李卓吾,一路殷勤照料,来到了北京城。李卓吾被带上公堂。差役们把他推倒在地,刑部刘守有啪啪拍着惊堂木,厉声喝道:“大胆李卓吾,你知罪吗?”
       李卓吾支撑着身子,慢慢地站起来,哈哈大笑:“卓吾堂堂正正,光明正大,何罪之有?”
       “没罪?你说秦始皇是千古一帝,你污蔑圣教,藐视孔圣人,还敢说没罪?就你那些书……”
       “我的书怎么啦?你害怕啦?我的书对于世道民心,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。哈哈!难道秦始皇不是千古一帝吗?他做的那些事,你们这帮鼠辈做的了吗?我尊敬孔圣人,但我唾弃那帮打着圣教旗号,干着男盗女娼之事的伪君子,假道学!难道不是吗?”
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你没做亏心事,为什么把你写的书叫《焚书》、《藏书》呢?”
       “我知道你们这帮权贵、鼠辈见我写的书如丧考妣,看我的书如洪水猛兽,你们上奏了当今圣上,说它们如何如何。皇上不是下令将我的书禁绝焚绝吗?怎不能叫《焚书》?可我的书平民百姓喜欢看,天下士子喜欢读,不让看他们藏起来看。他们的子孙后代也必定喜欢我写的书,如果你没把坏事做绝,不是绝户的话,你的后代也会看我的书,总有一天,我的书会重见天日的!这难道不能叫《藏书》吗?”
       刘守有恼羞成怒,咆哮起来:“老头子,你就不怕用刑吗?”
       “用刑?哈哈!来吧!把你的刑具全用上吧!我已经活了七十六岁了,早就够本了!你呢?你能活到我这个岁数吗?哈哈!”
       一连几天,一天审问三次,每次都是这样。李卓吾身子支持不住了,就躺在台阶上,他义正词严,拒不认罪,刘守有反而落到被审判的地位。面对不屈的老人,刘守有也无可奈何,只好挥挥手令人把他押回狱中。
       在这期间,马经纶等人上下奔走,八方呼吁,营救李卓吾。他写信给有关人员,要求“保外调理,听候入审”,另外则向皇上上书,替李卓吾辩诬伸冤。法庭也非常挠头,觉得这事很不好办,李卓吾理直气壮,能言善辩,朝廷怎么给他定罪?再说,他的威信又非常高。干脆,汇报给皇上吧!皇上一想,算啦,一个七十六岁的人了,能有多大的活动能量?干脆,把他轰回泉州老家吧!
       李卓吾在狱中谈笑风生,读书自如。其实,他早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。春天到了,杨花飞进来了,他望着杨花,忽然来了情绪,做了《杨花飞絮》诗。诗曰:“四大分离象马奔,求生求死向何门?杨花飞入囚人眼,始觉冥司亦有春。”他写了《不是好汉》诗,诗道:“志士不忘在沟壑,勇士不忘丧其元。我今不死更何待?愿早一命归黄泉。”
       狱讼平息了,朝廷决定将他放回泉州老家,这天,狱卒高兴极了,说先生,先生,您大喜了,皇上开恩,把您放了,您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,回老家了。是啊!我就要走了,这阵子没少给你添麻烦,谢谢你了!这是应该的,应该的。狱座说。不过,今天我还得麻烦麻烦你,我出去了,得像个人哪!你给我剃剃头吧!狱卒很敬重先生的为人,就找来剃头刀,给先生剃发。趁狱卒一不留神,先生抢过剃头刀往脖子上一刎,一下子割断了自己的气管,鲜血刷地喷出来。狱卒吓坏了。
       他要以死劝君,以死殉儒,以死蔑视道学家们,以死与这黑暗的世界决裂!马经纶听到这个消息,大惊,立即将先生接到通州。通州的邻居们来了,士子们来了,平民百姓们来了!他们来看望先生。先生躺在炕上,“啡啡”地喘着气。一个小孩问先生,爷爷,你疼吗?先生摇摇头,脸上露出了笑容。气不绝两日才故去。
       噩耗传出,通州沸腾了。
       这一天,是明万历三十年三月十五日。(搜集人:郑建山)
       李卓吾大殡
       李卓吾去世了,通州人沉浸在悲痛之中,但当权者对他的迫害并没有停止,除了要把他的著作查禁销毁外,还不许给他办丧事。通州人被激怒了。为什么不能办?先生有什么罪?我们不但要给先生办,而且还要大办!他们聚集在马经纶家,纷纷议论着。
       可丧事究竟怎么办?当权者检查得太严了。
       马经纶把先生脖子上的血迹擦干净,把遗体整理好。大家瞻仰先生的遗容,想着先生的学识和品格,又痛哭起来。这时,一个老者走了进来,说:“卓吾已经走了,大家节哀吧!”
       大家抬头一看,只见这位老者穿着一身褪色的蓝粗布衣,掩着大襟,腰间系着一条黑布袋,鹤发童颜,发髻高挽,声音朗朗,银白色的胡须飘在胸前,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。一个青年上前施礼:“老人家,谢谢您!您尊姓大名,何方人氏?”
       老人叹了一口气:“我乃卓吾同乡,闻卓吾遇害特赶来致哀,卓吾承蒙诸乡亲照顾,我以同乡的身份向诸位表示感激。”说着拱手下拜,众人忙扶住说:“实在不敢当。”
       马经纶也连忙过来施礼道:“欢迎您!老人家,卓吾人品高尚,实为我等之楷模,我视其为亲兄长。本想把他接回后共度平安晚年,不意又落入虎口,使其含冤离世,真是悔恨之极!”
       “兄弟何出此言,你心同日月,不畏强暴,多次为卓吾伸冤,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,实为卓吾挚友,老朽深知矣。现在,我想和大家一起处理卓吾善后之事,不知诸位意下如何?”
       大家一听,忙把眼前的情况和想法说了一遍。
       老人捋捋胡须说:“很好,我们就是要把卓吾的殡葬之事办好给他们看看,我看咱们这么办!”老人说着,声音低了下来……
       马经纶眼睛一亮:“好!咱们就这么办!”大家分头准备。
       马经纶把为自己准备的,一口杉木十三圆,上了十多遍大漆的棺木抬出来,装殓了李卓吾,并把他的一些著作也平平整整地放在里面;大家捐钱,请城里一位有名的金银匠为李卓吾塑造了一座纯金头像,以表示对他的敬爱。杠房管事的来了,和尚道士们来了,他们要免费为李卓吾出一场大殡。一切准备就绪了大家决定,不搞“接三”开吊,出殡时,送葬队伍要经过通州城里的东、西、南、北四条主要大街。有位老奶奶担心地说:“咱们的人太少了,如果半路上遇到官府拦截,那可怎么办?”
       “不怕!”一位小青年拍拍胸脯说,“咱们暗中带些家伙,碰上了就跟他们干!”
       卓吾的同乡老人摆摆手说:“不能这样,也不必要这样,我们的人多着呢,他们连一根汗毛也不敢动!”
       “我们哪儿还有人呀?”小青年不解地问。
       “到时候你就会看到了!”
       三月的一天早晨,天气阴沉沉的,当送葬的队伍安排好后,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,那素洁的雪花纷纷扬扬,仿佛是天地在向李卓吾致哀!四十八名杠夫小心地抬起了棺木,棺罩是特制的,全为雪白色;雪花轻轻地飘落在上面,形成千万颗闪亮的星;罩顶上安放着一个很大的黑黄相间的绢攒花,四个较小的攒花从罩角垂下,庄严肃穆;棺罩前面供着李卓吾的金头像,光彩夺目。整个队伍踏着和尚、道士吹奏的哀乐声,缓缓地向通州城走去。
       正行进间,忽然,前面出现了一支队伍,这支队伍也是四十八名杠夫,棺木上也有李卓吾的纯金塑像,棺罩也是雪白色,上面也放着黑黄相间的绢攒花,四个较小的绢攒花也从棺罩角垂下来。显然这也是为李卓吾送葬的;接着,后面也出现了一支同样的送葬队伍。就这样,左来一支,右来一支,在快到卧虎桥时,已增至十二支,成千上万的人接踵而行,浩浩荡荡,如潮水一般分别涌向北门、西门、南门、东门……
       本来,当权者在这天早晨也得到了李卓吾出殡的消息,派了几十名衙役、地痞在北门脸儿等候,准备大打出手。忽然有人来报,说李卓吾出殡的队伍在南门,看样子是要从南门进城。他们要去南门,这时又有人报,说东门也有李卓吾出殡的队伍。接着,西边也传来了消息,说西门送葬的队伍已经进城。打手们迟疑了,到底哪个是李卓吾出殡的队伍呢?正在这时,北门的送葬队来了。哎呀浩浩荡荡,一眼望不到头,他们傻了,呆了,浑身发抖,连城门也关不上了。霎时,送葬的队伍拥进了城门洞,把这帮衙役、地痞挤倒在地,无数只脚从他们身上踏过去了。这就是有名的李卓吾大殡—四门进城。
       送葬的队伍进入城里后,百姓倾城而出,肃立街道两旁,向李卓吾致哀。
       送葬的队伍过鼓楼以后,有三支转向东大街,过了闸桥,又有三支转向西大街,其余的向南奔旧城南门。这时,整个通州城布满了为李卓吾送葬的队伍,整个通州城的百姓都在李卓吾哀悼!
       直到午后,各路送葬队伍分别出了东门、西门和南门。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?谁也说不清。那李卓吾同乡老人呢?也不知去向,连姓字名谁都没留下来。
       李卓吾的遗体最后被安葬在城北迎福寺西侧。当时,为了防止当权者破坏,墓地没有起坟,也没有树碑,只是暗中作了标记,直到万历四十年二月,才砌好墓基,把焦竤书写的“李卓吾先生墓”碑立在那里。(搜集人:孙持坚)
       李卓吾故居匾额
       在泉州的李贽故居和南安榕桥李氏家庙的厅堂上,高高地悬挂着“乡贤名宦”的匾额,据说是皇帝爷御书的。
       相传李贽在狱中去世之后,他的朋友马经伦把他安葬在通州北门外的迎福寺西侧。墓前立一块大石碑,上书“李卓吾先生之墓”,每字一尺见方,是李贽的好友焦竤亲笔题写镌刻。李贽墓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瞻仰,尤其是清明节,更是人来人往,川流不息。
       有一年清明节,紫禁城里的皇帝爷忽然心血来潮,想到外头游春,于是换上微服来到通州。皇帝爷走到李贽墓前,看到这里的人特别多,有一个身骨硬朗的老头子,居然还挑来一担新印行的李贽著作《焚书》、《藏书》卖。这不是朝廷颁布的禁书吗?皇帝爷不由得龙颜变色,但他又不便发作,就以游客的身份,上前喝道:“好大胆的老头,竟敢无视朝廷王法,私刻禁书出卖,你知罪吗?”
       “哈哈哈!”老头听罢轻蔑地冷笑道:“此地离紫禁城可不近呢,‘山高皇帝远’,皇上未必知道。若是皇帝爷来了我老头还要劝他买几册看看哩。李卓吾老先生含冤屈死,他说的话句句在理,只可惜先皇听信谗言啊!”
       皇帝爷见老头的一担书转眼间快被游客买完了,急忙也上前买了一册。他看到很多人到李贽墓前,总要默哀肃立,有的在墓前供上鲜花,有的施礼鞠躬,还有的立在墓前,高声吟诵痛悼李贽的诗篇,一字字扣人心弦:
       天下闻名李卓吾,
       死余白骨暴皇都。
       行人莫向街头认,
       面目由来此老无。
       还有人吟起临川汤显祖的《叹卓老》诗:
       自是精灵爱出家,
       钵头何必向京华?
       知教笑舞临刀杖,
       烂醉诸天两杂花。
       更多的是祭文,寄托着对李贽的怀念和崇敬之情。数不清的纸钱,洒在这庄严肃穆的墓地上。
       这天晚上,皇帝爷在灯下翻阅李贽的书,渐渐地被吸引住了,不由得连声道:“好书!好书!”他边看边感慨道:“先皇听信谗言,以至让李贽惨死,联若不为他平冤,岂能平服民心。”于是,皇帝爷回到紫禁城后,就下旨去掉李贽的罪名,并亲自写了“乡贤名宦”的匾额,表彰李贽的高风亮节。
       至于这个皇帝爷是谁?匾上没见落款,反正民间都是这么传的。在泉州李贽故居和南安榕桥李氏家庙厅堂上,都悬挂这同一题辞的匾额。后人来到李贽故居和李氏家庙,还分别题下“联济南陇西为鼎族,蔚政事文学之名贤”和“龙潮六籍文章艳,函谷千言道德新”等对联、诗句,赞颂李贽。
       李贽虽死犹生,青史留芳!(搜集人:李辉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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