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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坟


       下面这个故事是讲马坟的。
       在张家湾镇凉水河边,有一座古老的村庄。这村的西南全是黑土地,下雨存水,是有名的西洼子。洼地西边,不知道什么时候堆起了南北一道土岗子,俗称山岗子。岗子里竟出些死人骨头和“聚宝盆”(战国以前的夹沙红陶片),有一回还发现了一个铜箭头扎在一根大腿骨上,人都传说这个村子年头远去了。
       这个村子就叫南火垡。有人说古人开荒种地,先用火烧光地上荒草再去耕地播种,所以村名叫火垡,以这种方式开始建立的村庄有南北两座,这一座在南,就叫南火垡。其实不然。它是大明朝洪武年间,为了充实北京经济实力,以便保卫长城一线安全,保护北京城,曾经从山西、河北等人多地少的地方,迁来了两批穷民百姓,在北京郊野安家落户,种地交粮,其中就有五户人家,从山西洪洞县大槐树底下,集合挑担来到了这个地方,合伙开发这片洪水淤塞了的低洼地。古时五人为火,开地建村,才称南火垡。这五户人家姓氏不同,有顾、韩、陈、郑、李五姓,情同手足,年年月月,辛辛苦苦,经过一代代二百多年的勤勤恳恳劳动,将村南的荒滩,改造成了上千亩的良田,春种秋收,纳粮交税,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,红红火火。
       不料想,闯王李自成攻入了北京城,把个崇祯皇上吓得在煤山(今景山)老歪脖松树上挂死了;也不料想,蓟辽总兵吴三桂勾引后金兵打人山海关,洪水般流人北京,改朝,换代,建立了大清朝,将首都也定在了北京。
       这大清朝可了不得,有八旗兵将,举起刀枪就是兵,能打仗;拿起锄镐就是民,能种田,实行的是兵民制。为了巩固阵脚,久住中原,一招儿推行剃头令,打到哪儿行到哪儿,留发不留头,留头不留命,一句话,不剃头发就视为存有二心,就一刀送命。另一招儿是在京畿顺天府地区推行“跑马占圈”政策,让八旗兵丁去圈占乡间无主的荒地,归己所有;招佃汉民,坐地收租,以此来安稳八旗兵丁思乡之情,死心塌地守在京郊,保住北京,保住皇上。
       这八旗兵丁圈地各有分地,通州地面开始是由正黄旗兵丁来圈占,后来又改由正白旗兵丁圈占。这通州是京东大门,离北京最近,多河富水,一望平川,土地肥沃,谁不愿意在这儿占地扎根?所以,正黄旗兵丁不乐意撤出通州,而正白旗兵丁是非占不可,往往两下争斗,私下谁也不服谁。可是皇命如山倒,哪个敢抗?故此,正黄旗兵丁大都遵命移往别的州县去圈占耕地了。
       可也有脑门儿硬胳膊根儿粗的,暗地里不听皇上那一套。来南火垡村圈地的一家正黄旗兵丁就很横,姓金,是皇姓爱新觉罗氏,皇族,据说是顺治皇帝的近支,到底叫什么名字,谁也说不清了。这金氏一家来到南火垡圈地正是春天,怀惴着皇上的圣旨,骑着几匹战马,由地保领着,傲里傲气地过了凉水河样田村桥,到了山岗子,进入了村界。展眼一望,几处坑塘绿水漪漪,有不少水鸟飞来翔去。道旁农田平平整整,垄沟条条,簇簇柳丛(地界间栽植柳树,不让长大,只长柳条)泛绿,好生心喜。
       不一会儿,几匹马来到村西关帝庙前,下了马,进了山门,跨人正殿,倒头便跪,拜谢关公像,口中念念有词道:“我大清朝马上得天下,是学了《三国演义》才能如此,是多得关爷保佑之力。今日,我们到此,还望关爷大显神通,保我们一家圈地成功!”随后便唤来了村甲,亮出了圣旨,拔出了刀,不由分说,就决定在村南圈地。消息传开,全村人无不咬牙切齿,也无不痛哭暗泣,只因为那村南大块平地,是村里人二百年的血汗换来的命根 子,哪一条地都有主有名有姓,哪里是什么无主荒田?!
       这金氏一家依仗皇权,不管村南上等好地有没有主,也不管村人哭爹喊娘,竟管喂足坐下之马,让几匹马好好歇息,待明日跑马占圈,夺得更多土地。
       挨得次日,金氏一家选得一位能征惯战的勇士和一匹健壮善跑的乌蹄白雪马,披挂齐整,来到村子西南角外,强令村甲聚集村人到齐,村人大都灰心丧气,战战兢兢,只有一些孩子追来逐去,不知大难临头。只听得金氏家主凛凛说道:“今日我们一家奉皇上圣旨,来到这里圈地,谁敢抗拒当场杀头!”接着,手指着那匹白雪马,又狠狠说道:“这匹马今天一口气跑到头,凡蹄子印圈儿的地,就都姓金了!”说罢,村人们都傻了眼,吁吁地叹气。
       这时,金氏家主一拍战马屁股,那骑马的勇士勒紧缰绳,一声鞭响,马颈昂头,四蹄飞起,向正南奔驰而去。村人都眼睁睁心突突望着那马跑去,转眼间变得小起来,简直就像追兔子的一条猎狗,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白点。那白点忽然左拐向东,又左拐向北,渐渐地又像是一条猎狗,又变成了白雪马,跑到了村子的东南角外,站住了。金氏家主急忙跑到马前,笑嘻嘻拍着马的鼻梁子,轻轻地抚摸着马脖子,连连夸赞:“好马!好马!”村人也都慢悠悠来到村东南角外,远远地站在一堆,望着那匹浑身汗津津的马喘气,敢怒而不敢言。
       金氏家主一面让骑马勇士回到庙里喂马,还附耳嘱咐了几句话,然后冷冷地对村人说道:“大家都看到了,这马蹄子圈儿里的地,从现在起就是我的了!有不服的到皇上那去告,我姓金的接着!”说完,就领着地保,叫家人提着早已准备好的几袋子白灰粉,顺着马蹄子印儿,撒下了一条白线。这一条白线可了不得,把几百年间村民开辟的良田一千五百余亩,霸占了,还起个耕地名称叫圈里。
       完事,兴兴奋奋地回到了庙里,那些村人都含着眼泪,蹒蹒跚跚地回了家。待金氏家主入庙,突然大惊失色,原来那匹战马倒在院内,四腿直直,两眼紧闭,呜呼哀哉了。急问勇士,原来是这匹疲累的马,喝了一筲凉水后,浑身哆嗦一阵就倒地没气了。金氏一家围着死马转了几圈儿,不住地咂嘴儿,眼泪汪汪的。
       晚上,黑糊糊,金氏一家点着蜡,商量着,以为这匹战马为他们一家圈地立了一次大功,便决定给这匹马建一座墓,隆隆重重地祭奠一番。次日早晨,他们选定了村南老坑边,深深地挖了一个大坑。然后唤来地保,要他找村人抬死马入葬,村人谁也不管,实实地解着气。没办法,金氏家主只得从北火垡等附近村子请来圈地的正白旗兵丁,帮助抬马下了葬,并且陪葬了一把立有战功的单刀,堆起了坟头,恭恭敬敬地对着马坟烧香磕头。从此,金氏一家立下一个规矩,就是在每年清明时节,给祖宗上坟的时候,也要给马坟添几锨土,上供烧香,磕几个头。
       人们要问,如今这马坟还在吗?不在了,让“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”铲除了,现在那里建起了民房,但是没有深挖,大概马骨头和那把战刀还应原封不动地埋在那里。(搜集人:周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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