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通州故事丛书》之《 说说延芳淀皇苑那些事儿》第96期
  古通州的发展,得益于京杭大运河的开发和漕运的兴起,以及随漕运而来的商流、客流。金代通州(辖潞、三河两县)民户不满3.5万,人口不满10万。但在其后800年间,则以漕运中枢、水陆都会的地位和作用,一跃成为中国民城。
  在漕运年代,通州城外运河沿岸,分布着东关、北关与两关之间三个商务码头和大棚村客运码头,此外还有张家湾城边的客运码头。那时候通州是漕运、仓储、京东行政中心,经济、贸易、文化繁荣,被称为“九重肘腋之上流,六国咽喉之雄镇”,本书介绍了《潞河督运图》、张家湾漕运码头、通州石坝剥运码头、通州的漕运会馆、通州漕运文物等,将通州的漕运故事娓娓道来。
通州故事丛书

  图片近年来,在通州区委、区政府的领导下,全区文化工作者系统梳理了通州历史文化,先后出版了《北京城市副中心 · 通州历史文化丛书》(三卷)、《北京城市副中心 · 通州历史文化遗产精粹》、《通州历史舆图》、《漕帮秘籍》等, 让更多的人了解通州历史,了解通州运河文化。2018 年,挖掘整理通州运河文化遗产专项研究成果《大运河文化带 · 通州故事丛书》通俗读本,丛书共 10 册。
  1、说说三庙一塔那些事儿
  2、说说通州水系那些事儿
  3、说说漕运码头那些事儿
  4、说说漕运仓储那些事儿
  5、说说张家湾古镇那些事儿
  6、说说安清漕帮那些事儿
  7、说说延芳淀皇苑那些事儿
  8、说说延芳淀皇苑那些事儿
  9、说说老通州洋人那些事儿
  10、说说运河民俗那些事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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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期,小文继续给您带来《 说说延芳淀皇苑那些事儿》之 延芳淀捺钵文化(下)
  号称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苏辙,北宋时曾出使辽国,恰好赶上辽帝一次冬捺钵,为此他还专门写过一首《虏帐》诗:
虏帐冬住沙陀中,
索羊织苇称行宫。
从官星散依冢阜,
毡庐窟室欺霜风。
舂粱煮雪安得饱,
击兔射鹿夸强雄。
朝廷经略穷海宇,
岁遗缯絮消顽凶。
我来致命适寒苦,
积雪向日坚不融。
联翩岁旦有来使,
屈指已复过奚封。
礼成即日卷庐帐,
钓鱼射鹅沧海东。
秋山既罢复来此,
往返岁岁如旋蓬。
弯弓射猎本天性,
拱手朝会愁心胸。
甘心五饵堕吾术,
势类畜鸟游樊笼。
祥符圣人会天意,
至今燕赵常耕农。
尔曹饮食自谓得,
岂识图霸先和戎。
  诗中除了自欺欺人的正统观念和傲慢外,也从更广阔的视角展现了辽人的捺钵情景,连“拱手朝会”都会“愁心胸”的辽人,又怎么会在捺钵地建什么宫室呢?
  延芳淀的情况却有些特殊,一者萧太后时几乎每年的春捺钵都在这里,来的次数多了当然有固定居所更方便些;二者辽国在南京实行汉制,这里又在南京近郊,春捺钵时后宫嫔妃也多会随往。萧太后本身就是个女性,不管什么民族,女人居无定所总不方便,所以延芳淀在萧太后时就有了固定行宫,这行宫最早应建于延芳淀东畔的霍村。霍村也就是后来的漷阴镇,今天的漷县村。今漷县村仍存当年萧太后驻跸井等遗迹,有驻跸井而没有固定行宫是不大可能的。此外,这一地区至今仍遗留数处辽代行宫遗迹,足以证明这里不仅是当时皇家的捺钵地,也开始有了皇家苑囿的雏形。
  不过有人以此比肩后来北京的“三山五园”,那又言过其实了,辽时的延芳淀主要功能是皇家“春水”捺钵,当时并不属于禁苑,称之为皇家苑囿已是后世眼光。辽代皇家在延芳淀范围留下的行宫遗迹,除漷县村的萧太后驻跸井外,还有长春宫、神潜宫等,都是皇帝捺钵时嫔妃所居,这些地方嫔妃们不住时由僧尼住持管理,所以同时又有寺庵名称,一开始称之为皇家寺庙建筑群更为恰当,辽朝统治者大多信佛,这样安排可谓一举两得。
  不过皇帝在延芳淀捺钵时,的确是规模特别盛大,来的人不只有皇帝,而且“国王、皇族、群臣各有分地”(《辽史·地理志》)。如此一来,从猎的皇族和大臣们,也纷纷在分地上建设自己的园林,比如建在今郭庄的司徒郭世珍的“独秀园亭”等,这种状况在金元时延续,金朝时曾任四乡学谕的漷县人崔礼都在小安村建造了自己的园亭,种植花卉,自赏自娱……这里的建筑规模因此越来越大,慢慢地形成了以皇家行宫兼寺庙建筑的园林群落,称之为北京最早的皇家苑囿也就名副其实了。
 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辽帝在此捺钵时的盛况,北方的春天终于到了,蓝天白云下,有上千万亩的湖泽湿地,辽阔的水面水天一色,一片片湿地间隔其中,花草延绵一望无际……湿地高处有处处绿瓦红墙,但零零散散构筑于不同地方,这里没有多少人烟,平时只有钟磬梵音遥遥相闻。这里水草丰美,自然成为水鸟飞禽的乐园,各种禽鸟成群地高飞起落,一会儿没入花草之中,一会儿又纷飞于水面之上。
  北飞的天鹅们到了,它们成群地落在这里,准备休整十几天后再继续北飞。这个时候,在它们东畔一处花草茂盛的垄岗高地,皇帝的豪华宫帐也搭建起来了,像一座巨大的宫殿。在它周围连绵数里,都是护卫禁军的营帐,这里旌旗飘飘,战马嘶鸣。成群的禽鸟被这喧嚣的场面吓到了,它们纷纷隐匿于茂密的苇草之中,既恐惧又新奇地窥视着这一切。终于,皇帝带着文武群臣悄悄地来到了东畔水边的一处高台,高台上站着一排鹰坊的鹰师,在他们的臂上架着数只神鹰——海东青。
  一场针对天鹅们的猎杀突然之间就开始了!
  皇帝在这里的“春水”要持续数日。天鹅们飞走了,捺钵却不会立刻结束。“春水”的主要目标是天鹅,同时也捕猎其他飞禽走兽,当然还有“钩鱼”。北方民族天性彪悍,他们不耐烦水边垂钓,苏辙说他们“钓鱼射鹅”可能走马观花了,他们往往是在水边或浅水中用铁钩钩鱼。延芳淀偌大的水面,鱼多而大,钩鱼要比钓鱼快意得多!此外延芳淀当时还有野生的麋鹿(俗称“四不像”)等珍稀动物,料想皇帝在“春水”时也不会放过。飞禽也不止于天鹅,传说延芳淀当时还有一种相类于天鹅的大鸟叫地,一起号称“天鹅地十八斤”,那是比天鹅还珍贵的,不知道辽帝“春水”时猎到过没有。总之,皇帝有时候“春水”月余,而天鹅在延芳淀留滞不过十几日,皇帝不可能闲着没事做。再有,皇帝走了,皇族未必都一起走,留下的人也许在这里四季“捺钵”。据考证,当时延芳淀的飞禽走兽有数百种之多,四季捺钵也绰绰有余。
  金人兴起辽国灭亡,北宋借机收复幽州只有短短不到三年,幽州再被金人夺占。不久,成为金朝国都。金朝的女真人仍然是北方民族,有着和辽人相似的捺钵习俗,甚至辽时捺钵所用的神鹰海东青,本来都是女真人所贡奉。而且就是因为逼贡这种鸟,逼反了女真人,辽国才最终被女真人所灭,所以金代延芳淀的捺钵活动继续被沿袭,只不过金时不设头鹅宴或头鱼宴,因为金人是要以头鹅和头鱼去祭祀祖先的。
  金代诗人赵秉文留下了《春水行》一诗,说的即是金代延芳淀的捺钵盛况:
光春宫外春水生,
驾鹅飞下寒犹轻。
绿衣探使一鞭信,
春风写入鸣鞘声。
龙旃晓日迎天仗,
小队长围圆月样。
忽闻迭鼓一声飞,
轻纹触破桃花浪。
内家最爱海东青,
锦鞲掣臂翻青冥。
晴空一击雪花堕,
连延十里风毛腥。
初得头鹅夸得隽,
一骑星驰荐陵寝。
欢声沸入万年觞,
琼毛散上千官鬓。
不才无力答阳春,
羞作长杨待从臣。
闲与老农歌帝力,
欢呼一曲太平人。
  这里所描写的场景与辽时何其相似!
  据《大金国志·卷一一·熙宗孝成皇帝》,金皇统三年(1143年)七月,熙宗即“谕尚书省,将循契丹故事,四时游猎,春水秋山,冬夏剌钵”。“剌钵”就是“捺钵”,名字稍有差异而已,金章宗也曾“幸都南行宫春水”,但由于《金史》没有像《辽史》那样专立一个《游幸表》记载捺钵事项,所以有关金代捺钵的史料零散不全。
  元人灭金,北京地区依然控制在北方民族政权手中,捺钵习俗也被继续沿袭,只不过经过辽金两朝,延芳淀已经淤散成几处飞放泊了。它们是南辛庄飞放泊、栲栳垡飞放泊、马家庄飞放泊和时称小延芳淀的“柳林海子”,从这几处主要水面综合判断,还可以看出辽金时延芳淀的基本轮廓。“飞放”一词源自蒙古语,《元史·兵志》载:“冬春之交,天子或亲幸近郊,纵鹰隼搏击,以为游豫之度,谓之飞放。”元人改称捺钵为“飞放”,一飞一放,说的还是用海东青猎天鹅。
  在《马可·波罗游记》中,也有关于忽必烈柳林飞放的描述,大可汗坐在一个美丽的木头寝室中,四头象抬着寝室走。当打鸟时,因为他有痛风病,所以常常留在室中。大可汗在室中常常养着十二只好鹰,他叫把所有的大鹰拿来放出,这些鹰最后和鹤争斗,常常把它们捉住。大可汗在床上看见这种景致,觉得非常快乐和欢娱。他临朝用的帐篷是非常大的,可以容纳一千武士,门向南开,在这里面,像在一个大殿里……这个大帐篷,或许就是后来柳林行宫的雏形。
  延芳淀自辽时开始作为皇家捺钵地,历经辽、金两代,已被开发建设成皇家苑囿。元初时,延芳淀淤散成几处飞放泊,但仍为皇家捺钵地。元代在这里还建了著名的柳林行宫,使其皇家苑囿的设施更为完善。但元末明初这里发生战乱,皇家建筑被付之一炬,那以后就被移民屯垦成大片粮田了。

2021/5/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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